超老龄社会以及痴呆症高发也给国家带来另一个潜在危机。目前,日本的养老金体系已经长期处于亏空状态,2020年政府债务占GDP比重高达234.6%,远高于发达国家60%的警戒线。
图为日本京都,一位年迈的出租车司机正在站点等候客人,他借着车内的灯光在阅读一本小册子。 (南方周末记者 冯飞/图)
七年前,绫雅在一个午夜接到了警察的电话,“您的父亲目前在警局里,我们发现时,他正在街头游荡。”
绫雅居住在日本首都东京,在一家教育机构担任高管。接到电话的那一刻,绫雅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。
大约20年前,绫雅的母亲死于癌症,父亲已经七十多岁,一个人住在茨城县。
接到电话后,绫雅赶紧给离父亲住得更近的哥哥打电话,哥哥也已经快50岁。
这件事让绫雅感到羞愧和自责,回想起来,父亲的变化从六十多岁时就有了端倪。绫雅记得有一次回家,发现父亲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。有时候,父亲会半夜起来迷迷糊糊地说话。当时,绫雅想,“也许人老了就会这样,又或者是父亲经常饮酒所导致。”
直到父亲受到警察救助后,经过医院诊断,绫雅和哥哥才不得不承认:他们的父亲患上了“阿尔茨海默病”,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或失智症。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的大脑会不断萎缩,几乎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案,只能通过服用药物来缓解症状。
在老龄化极速加剧的日本,像绫雅父亲这样的失智老人正越来越多。根据经合组织的数据,日本痴呆症患病率为2.33%,在35个发达国家中最高。
老龄失踪人口2021年超过1.7万人
自从父亲被诊断为阿尔茨海默病后,绫雅每周去探望父亲两到三次,往返车程在三小时左右。起初,也许是由于药效的缘故,绫雅的父亲还能够自理,虽然认知会偶尔出现障碍,但大多数时候,绫雅和父亲还能正常对话。
但大约一年后,绫雅父亲的失智症状变得越来越明显。
“一辈子爱干净的父亲开始不扔垃圾,我定的便当他碰都没有碰过,堆了四五个烂在那里,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在酱油瓶里装满乌冬面。”绫雅痛苦地回忆说。
后来,父亲甚至产生了幻觉,他告诉绫雅,家里还有一个小男孩,他阻止父亲吃药,甚至父亲躲到浴室里都不能摆脱这个男孩。
绫雅意识到,再也不可能让父亲一个人生活了。但是,绫雅和哥哥都不能辞职在家照顾父亲,“我们别无选择,只能先让父亲去私人疗养院。”
不过对于患有失智症的父亲来说,私人疗养院的照护是不够的,而且价格高昂。但要想让父亲住进专门为失智症患者准备的养老院,绫雅还需要通过一系列测评。
不同于绫雅,大阪的明子决定将患有失智症的母亲接来同住。
明子的母亲浅代77岁的时候,被诊断出患有早期阿尔茨海默病,开始时症状并不明显,只是偶尔会忘记一些事情。但在丈夫去世后,浅代开始变得有些抑郁,她不再做饭,也吃得很少,这也直接导致阿尔茨海默病的加重。
病情恶化后,一个人在家的浅代经常去按邻居的门铃,对邻居说要找自己的孩子和丈夫。患阿尔茨海默病的老人还常常会重复购买很多东西,浅代在超市里买回了非常多的蛋黄酱和香蕉,堆满厨房里,家里的客厅也满地都是纸箱。当浅代在银行试图取出现金时,她因想不起密